大眾文化的世俗化崛起與審美化生存

1、<p>　　大眾文化的世俗化崛起與審美化生存</p><p>　　文章編號：1003-9104（2008）05-0082-04 </p><p>　　(注:基金項目:本論文為全國教育科學“十一五”規(guī)劃教育部重點科研課題“大眾文化對青少年價值觀的影響及教育對策研究”（項目編號：DEA080182）階段性成果之一。 </p><p>　　作者簡介:傅守祥（19

2、70－ ），男，漢，山東東營人，浙江大學文學博士，山東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美學博士后流動站在站博士后，浙江大學人文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文化批評與藝術哲學研究。) </p><p>　　摘 要：改革開放30年來的社會實踐，中國大陸最終確立了以市場經濟為主導的現代化發(fā)展模式和徹底開放的社會調整格局。孕育已久的大眾文化在權力默許及市場邏輯籠罩下迅速崛起，取代了傳統精英文化的支配地位和美學趣味，并由高科技

3、與現代傳媒的強力支持而獨霸了最大的市場份額。大眾文化的時興與審美化生活的時尚有其正面價值和探索意義，然而，大眾文化承諾給人們的歡樂神話與身體解放，卻往往陷入娛樂透支后的身心疲乏和性感聚焦后的精神空幻，形象的欲望滿足取代了文化的意義追索，消費時代大眾文化的審美品格內蘊著莫大的吊詭。 </p><p>　　關鍵詞:大眾文化；世俗化；審美化；審美思考；歡樂解放；精神提升 </p><p>　　中

4、圖分類號：J0-05 </p><p><b>　　文獻標識碼：A </b></p><p>　　Secularized Rise and Aesthetic Existence of the Popular Culture </p><p>　　FU Shou－xiang </p><p>　　代表了神圣不可侵犯的文化

5、價值規(guī)范與模鑄人的思想、制約人行為的文化力量的經典文化，之所以成為經典就在于它的權威性與傳統性，但是，隨著社會意識形態(tài)范式的調整，市場邏輯與消費優(yōu)先的理念顯現出巨大影響力和滲透性，消費時代的文化經典逐漸從單一性的、精英掌控的標準走向多元性的、動態(tài)選擇的趣味。 </p><p>　　毋庸置疑，經典文化滲透著歷代文化精英的思想精華，但是，久而久之又常常沉淀成某種意識形態(tài)并逐漸形成一統天下的局面，甚至發(fā)展到不允許不同的

6、聲音發(fā)言的程度；這種精英控制的等級陰謀不但損害了普通大眾創(chuàng)造文化的積極性，更有可能扼殺人類精神生活的多樣性。20世紀后期，隨著文化范式的大幅調整，出現了現代人的媒體化生活和消費性藝術，它們對傳統的文化等級秩序和深度追求構成巨大消解。全球化語境中的當代中國社會空前復雜地交織了多元文化因素，對經典觀念的顛覆和消解成為潮流，而經典文化的失寵與隨之形成的焦慮已成事實，當代文化趨向于從意識形態(tài)的等級轉向世俗消費的民主、從精英掌控的標準轉向動態(tài)選擇

7、的趣味；但是，肯定物質欲求的合理性與個體選擇的多樣性并不意味著放棄整個社會共同追求的理想，因此，樹立以現代的社會理性為基礎、以科學民主為內涵的人文精神正是新世紀中國文化建設的首要課題。 </p><p>　　一、世俗化中崛起的大眾文化 </p><p>　　在當代社會，大眾文化借助于現代傳播媒介和商業(yè)化運作機制，不僅事實上已不容置疑地成為當代文化的主潮，而且深刻地影響了人們的生活方式與閑暇

8、活動本身，改變了當代文化的走向。大眾文化的興起，意味著當代文化從傳統的文字的、印刷的時代進入了影像的、視覺的時代。以大眾文化為代表的視覺文化時代的來臨，意味著傳統社會地域文化之間的鴻溝被填平了，文化從特殊地域中凌越出來，成為不同地域居民可以共享的文化；視覺文化時代的來臨，也意味著生活與藝術的邊界逐漸變得模糊，同時還使公共話語與私人話語變得界限不清。 </p><p>　　從“以階級斗爭為綱”到“以經濟建設為中心”

9、的政治轉向確定以后，中國社會逐漸擺脫了一個多世紀以來的革命戰(zhàn)爭心態(tài)，在“后革命氛圍”里最終確立了以市場經濟為主導的現代化發(fā)展模式和徹底開放的社會調整格局。正是在這種時代背景中，孕育已久的中國大眾文化在政治權力默許及市場邏輯籠罩下迅速崛起，取代了傳統精英文化的支配地位和美學趣味，并由高科技與現代傳媒的強力支持而獨霸了最大的市場份額，直接影響著最廣大的城鎮(zhèn)市民，也間接或錯開地傳播到廣大農村群眾那里。大陸大眾文化的勃興是文化受到長期禁錮之后重

10、獲解放的結果，是對大一統的文化格局的顛覆，代表了經濟和技術上的歷史潮流；同時，遵循“市場邏輯”、依靠數碼技術的大眾文化又帶著嚴重的先天不足，加劇了急功近利的社會價值取向和精神壓力，消解了人文價值的傳統影響。人的存在確實需要現代經濟和技術，但又不能僅限于現代經濟和技術。在日常感性得到較好滿足的先進國家，對大眾文化的批判顯得很理直氣壯；然而，在日常感性相對匱乏的中國大陸，大眾文化的具體效益還是相當復雜的。 </p><p

11、>　　隨著中國社會向市場經濟的迅速轉型，市場霸權主義與經濟帝國主義全面滲透進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包括現代大眾傳媒和審美文化，在大大增加了人的生存負荷之后又為人們留出了更多的大塊生活閑暇時間，于是，審美在痛苦的爭吵中迅速走向產業(yè)化、商品化和日常生活化；而20世紀90年代初“政治責任感冷漠綜合癥”造成的從理性沉思到感性愉悅的審美趣味轉向，更促使審美文化走向娛樂化、欲望化和享樂化，并形成了審美與生活的全面互滲態(tài)勢；物質生活水平的較大改善與

12、政治民主化進程的一再延宕，使得普通民眾更加專注于“向錢看”和生活享受，使得各種社會精英在避免與現行政治體制再次直接沖突的同時別無選擇地、暫時媾和甚至沉醉于各種聲色享樂和感性體驗之中(注:在政治獨裁高壓時代或遭受不公正的政治打擊之后，中國知識分子往往從“大濟蒼生”大步后撤為“獨善其身”，以便將其強烈的甚至可以說是本能的“國家理想”（余英時先生指出，中國傳統知識分子一開始就管的是“凱撒的事”）隱忍不發(fā)，并試圖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活

13、命哲學與“知其不可而為之”的壯士情懷之間取得一種精神平衡，因此，他們常常將其政治良知和社會責任感寄托在游山玩水、縱情聲色或古籍整理之</p><p>　　顯然，技術和市場在文化領域的強力介入使當今時代出現了一種明顯的文化泛化與審美泛化的趨勢，其具體表現就是大眾文化崛起中蘊含的日常生活審美化的轉型。筆者認為，大眾文化的審美實質是一種以“歡樂”為核心理念、以新型技術拓展想像時空的自由體驗；其正面意義在于，它在價值上走

14、出了兩千多年來的形而上學迷霧，給感性的藝術化生活以較高的地位，結束了“藝術指導生活”的等級控制及“藝術是生活的一面鏡子”的庸俗社會學闡釋，完成了文化與審美從單一純粹的、神性體驗的精神圣祭到多元共生的、世俗生活的日常消費的巨大轉換，形成了藝術（審美）與生活（現實）的雙向互動和深度溝通。媒體化生活和消費性藝術至少在可以預期的未來仍將是現代人文化生活的重要方式，況且在科技與市場的互動關系中不斷注入的高新技術含量將使它變得越來越新穎怡人；同時，

15、人們心中也出現了一種新的期望，一種既不為過去也不為現今所嚇倒的決心。 </p><p>　　20世紀后期大眾文化的崛起正是適應了日常生活層面在現實生活中的上浮態(tài)勢，顯示了這一層面本有的價值所在，知識精英所標舉的人文關注與意義追求雖不失崇高積極的一面，但由于缺乏滿足日常生活動機與利益的現實性，這些極顯浪漫精神與烏托邦理想的審美原則并不能直接進入大眾日常生活；主流文化對國家意志的遵循使得它在獲得正統性、權威性的同時也

16、削弱了它對平常大眾的親和力度。而大眾文化卻通過疏遠政治道德的理性權威及放逐精英的形而上思考，肯定了人生的平凡性與世俗性，強化了大眾現實欲望的追求與滿足，強調了平常百姓具體的感受與經驗；它直接切入大眾的生活領域，直接審視當代人的生存／文化環(huán)境與文化實踐，這不僅增強了大眾與文化之間的互親感，也促使文化與大眾共同面對復雜的當下生活，共同交流復雜的心情意緒。理想、憧憬、權威慢慢回落到日常中，生活原生態(tài)審美的零散、瑣碎成了文本的話題，平民人物與平

17、凡事件成了聚焦的中心，大眾文化正是以其充分生動的當下關懷，完成了對日常生活層面的積極凸呈和對“詩意棲居”的消極悖離?？傊蟊娢幕呐d起對經典美學構成了嚴重的挑戰(zhàn)，促使審美范式發(fā)生轉換，迅速走向世俗化與日常生活化；高雅文化的至高地位和傳</p><p>　　二、大眾文化的審美化沖擊 </p><p>　　經歷了技術和市場一個多世紀的沖擊，尤其是20世紀70年代以來高科技和經濟全球化的籠罩，

18、傳統藝術與高科技、時代風尚結合衍生出更多的變種，經典美學的許多理念發(fā)生了根本性的動搖，工藝美術、流行音樂、卡通制品、通俗影視劇、各種裝飾性的時尚藝術以及身體彩繪、行為藝術等等甚囂塵上，生理欲望的傳達和表述、功利思想的追逐和貫徹更是不亦樂乎。這些都與傳統藝術門類的界限分明、經典美學理念的優(yōu)美崇高形成巨大反差。當代藝術具有一種非常明顯的亞品種化和跨品種化，當代審美理念也從超功利化和精神升華（凈化）的傳統模式里走出來轉而滿足人們日常的欲望釋放

19、和快感追逐，短暫性、平面化和時尚化代替了韻味悠長、意境幽遠和個性獨特；整個時代的美學主調，從推舉崇高莊嚴的悲劇藝術轉而嗜好滑稽幽默的喜劇藝術，沉重的形而上追思和精致典雅的美學趣味成為少數精英思想者和藝術家的專利，輕飄的形而下享受和身體感官的歡娛成為多數大眾的文化嗜好?！耙磺斜仨毷钱斚碌臐M足，精神生活已變成了飄忽而過的快感。隨筆式的文章已成為合適的文學形式，報紙取代書籍，花樣翻新的讀物取代了伴隨生命歷程的著作。人們草草地閱讀，追求簡短的東

20、西，但不是那種能引起反思的東西，而</p><p>　　身體本位的歡樂寄托與視覺文化的經驗重構是大眾文化的新型審美理念與想像方式。審美的身體本位化使大眾文化不像經典藝術一樣迷戀觀念和思想，而是致力于制造一種身體幻象，輕飄的形而下享受和身體感官的娛悅成為多數大眾的文化趣味；美學的視覺轉向使大眾文化常常呈現為高品質、虛擬性甚至能以技術之“真”淘汰生活之“真”的影像文化，傳統的以文字中介為核心的想像方式被視覺想像與技術

21、想像所替代。人們借助大眾文化帶來的身體歡樂與視覺沖擊實現新型的審美解放和意義創(chuàng)造；同時，借助時尚文本，大眾文化實踐著以身體歡樂與視覺解放為審美內核的敘事策略、修辭風格與話語狂歡，其喻示的審美理念與詩學內涵都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 </p><p>　　從唯審美的精英文化啟蒙到泛審美的大眾文化狂歡，經典美學逐漸走出了以現代主義藝術為范本的審美自律的內聚模式，投入到新一輪的學科擴張與理念調整之中；當代美學逐漸走出了傳統

22、的形而上學范式，進入到新型的社會行為學范式。 </p><p>　　經典藝術與大眾文化之間有一個根本性的差別：以生產者的情感表現為主體，還是以消費者的欲求宣泄為主體。經典藝術的文化觀念建立在藝術家的自我主體性基石之上，因此它強調個體生命經驗的自由出場；而大眾文化的文化觀念建立在消費者的趣味選擇基石之上，因此它強調表現最普遍、最平凡的生命體驗與日常經驗如性幻想與身體快感等，唯有如此才能獲得最好的市場收益。經典藝術是

23、意義表現者在面對世界時的一種發(fā)現，而大眾文化的意義是表現者面對消費者的一種“代言”。因此，經典藝術的意義產生于主體與世界的關系之中，有著極強的指涉性，而大眾文化的意義產生于作者與消費者的關系之中，傾向于一種體驗性或者游戲經驗。二者本質上的區(qū)別決定了它們在審美趣味上的巨大差異：從經典藝術美的陶冶到關注身體感覺和生理欲念的快感美學，從經典藝術的“人”之代言到當代文化的大眾體驗，從經典藝術的文字想像到大眾文化的圖像復現，從經典藝術的觀念幻象到

24、大眾文化的身體喜劇，美學迅速進入了自身的當代轉型和現實重構；技術主義和物質主義支撐的消費主義哲學成為以大眾文化為代表的當代審美理念的文化滋養(yǎng)環(huán)境，它注重淺層次的心理愉悅和自我滿足、關注情感化的所謂“個性”選擇與貌</p><p>　　顯然，審美主義的文化觀念建立在藝術家的自我主體性基石之上，強調個體生命經驗的自由出場；而大眾文化的文化觀念建立在消費者的趣味選擇上，強調表現最淺層次的普遍性的生命經驗以獲取最大的市場

25、份額。經典美學一直矢口否認和打壓排斥的物質功利性和生理快感，在大眾文化審美化語境中一躍成為美的代言者和當紅主角。審美主義常常帶著審美救世的觀念從事藝術活動，藝術對其來說是經國之大業(yè)、不朽之盛事，藝術活動就是要揭示世界的本源意義，甚至是為蕓蕓眾生制定普遍有效的理解方式和價值原則；大眾文化則無須探究宇宙人生的本質，它并不真正關注哲理化的本質真實或事件性的生活真實，而只是揣測文化市場的動向、琢磨世俗社會中人們的情感欲求，它只要為消費者搭建一個

26、宣泄情感或者實現夢幻的現實舞臺或虛擬空間。消費時代的大眾文化特別突出明星身體幻象中的性感元素，性感往往成為身體幻象的表征，而性感明星則充斥著各種媒體的空間；作為身體喜劇快活展演的聚焦點，性成為文化市場上最大的商品和所有消費者難舍的夢，它既是生命欲求的內核又是文化產業(yè)的賣點。 </p><p>　　中國社會審美風尚的流變有其不容小覷的積極意義，它從具體生活層面完成了當代中國文化的特定轉換――重新確立了感性價值在日常

27、生活中的地位和功能，重新塑造了大眾的文化形象。這對于一向把道德理性和政治訴求放在很高位置上的中國人來說，的確已形成大面積的沖擊，并且也具體地體現了當代中國審美文化的基本運動方向?！皩徝阑背蔀榻袢罩袊鐣闹庇^現實。這種變化一方面打破了中國當代文化依附于政治的傳統格局，開辟了建立相對獨立的嶄新的文化機制的廣闊道路；另一方面又在建立這種新的運作機制之中不得不聽命于市場的無形之手的撥弄。 </p><p>　　三、大

28、眾文化審美化的悖論 </p><p>　　在當今消費時代，縱向比較經典藝術與大眾文化的審美趣味差異及美學轉向前后的變化、橫向比較中外文化情境與理論話語空間的差別后發(fā)現：文化與審美完成了從神性體驗的精神圣祭到世俗生活的日常消費的現代轉型，迅猛發(fā)展的現代高科技及無處不在的資本操縱與市場邏輯導致了經典文化的式微與傳統美學的轉向。大眾文化滲透著審美趣味的巨變，徹底扭轉了幾千年來人類因因相襲的群體形而上沉重，轉而走向企圖個

29、性化的個體體驗性輕松；同時，大眾文化崛起帶來的審美泛化現象，既有本雅明所褒贊的防止文化法西斯主義層面上的革命性，也有馬爾庫塞所貶斥的精神退化意義上的反動性。 </p><p>　　實際上，中外學術界對待大眾文化的態(tài)度一直存在著思想分歧――基于精英式審美救贖與世俗性日常歡樂之別的審美主義與消費主義的對抗。在20世紀后期發(fā)生的這場數碼技術革命中，信息技術的高度發(fā)展和資本主義市場邏輯的全面滲透，促使人類文化的重心由思想

30、精英型走向消費大眾型，文化影響極其廣闊卻極不厚重，社會大眾被巨大的生存壓力和快速的流行時尚所左右，成為無思想、無主見、無個性的精神盲流，整日沉浸于替代性和虛擬性的滿足之中而不能自拔。 </p><p>　　大眾文化的崛起確實引起了許多全新的話題。大眾文化審美化實質上就是使神圣美學世俗化、高雅藝術大眾化的過程，其主要表象是日常生活的文化化與審美化，這也是自啟蒙主義思潮以來歷代思想精英們渴望實現的理想；現在，這個理想

31、表面上實現了，但是深層里卻存在許多嚴重問題，尤其是這次變革的內在動力來源于市場資本和技術文明的控制，而非歷代啟蒙主義者所期待的自上而下的大眾的文化自覺或曰審美自覺。正是緣于這種深層的歧見，已然邊緣化的思想精英們仍舊不遺余力地大聲疾呼，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地堅持批判市場資本和技術文明對人類社會的全面控制，揭露大眾文化產銷中的“迎合”與“媚俗”陰謀，抵制大眾文化發(fā)展中隱藏的消費主義至上原則；在“為胸部和下半身”寫作或制作風行的時代，在像動物一樣

32、赤裸裸地高歌欲望和表白功利的時候，思想精英們憑借審美理想堅守著人性升華和精神進化的立場，反對各種形式的人類異化，防止文化惡果的出現?！????［2］(p. 116)?? </p><p>　　大眾文化的審美化是立足于日常生活世界而對發(fā)生于每個人周圍的各種泛審美活動加以觀照，突現了具體審美活動的文化維度及其意義，日常生活或文化娛樂與審美之間相互滲透的狀況是促成這種局面的根源。大眾文化的審美化是一種以“歡樂”為核心理

33、念、以新型技術拓展想像時空的自由體驗，在價值上它走出了兩千多年來的形而上學迷霧，給感性的藝術化生活以較高的地位，結束了“藝術指導生活”的等級控制及“藝術是生活的一面鏡子”的庸俗社會學闡釋，完成了文化與審美從單一純粹的、神性體驗的精神圣祭到多元共生的、世俗生活的日常消費的巨大轉換，形成了藝術（審美）與生活（現實）的雙向互動和深度溝通。但是，在大眾文化審美形象化和歡樂身體化的今天，大眾文化語義學維度的審美思考卻越來越匱乏甚至一度消失。因此，

34、大眾文化審美之維的內在張力需要以美學的“悲劇之思”與“神性維度”來制衡消費邏輯主導下的“歡樂空洞”與“裝璜藝術”。 </p><p>　　從傳統的神學美學或哲學美學這種先驗預設的形而上學視角審量，大眾文化本身及其審美意蘊的合法性都是不具備的，當代社會這種日常生活的審美化是一種反美學現象，是審美趣味的低俗化和審美自律／內聚的大崩潰，以大眾文化為代表的文化工業(yè)產品是典型的審美麻醉品，在瞬間快感和滿足了人們的藝術好奇之

35、后鈍化了人們的藝術感覺力和審美想象力，并直接導致審美疲勞、藝術疲勞甚至情感疲勞、心靈疲勞。但是，從當代的社會學美學這種行為學視角分析，大眾文化本身及其審美意蘊的合法性都是毋庸置疑的，新技術帶來的視覺沖擊和嶄新想像時空、大眾文化蘊含的身體性解放以及經典藝術的通俗化普及與傳播都為傳統經典美學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新變化，應該說席勒當年的審美理想在當前這場審美泛化的擴張思潮中得到了部分實現；雖有較大缺陷，但是及時的審美批判和美學矯正以及人們審美品味

36、的提高、審美心態(tài)的調整，都會為日常生活具備真正的審美維度和人文理想提供極大幫助，為重建人類信仰的精神家園提供一方無可回避的試驗田。在大眾文化已然事實存在并廣泛影響的前提下，美學除積極揭批其粗濫的形式美本質和淺薄的歡樂打造之外，也應主動幫助其走出“裝璜藝術”與“歡樂黑洞”的圈禁地，在</p><p>　　現代文化的悲劇癥結是一種思考的悲劇，而大眾文化因其消費方式和結構的缺乏，其提供思考的可能性比較小。但是，成熟的大

37、眾文化文本應該是既注重日常生活的感性體驗又不放棄價值理性維度的意義追求，既著意于審美愉悅的歡樂性解放又不舍棄神性維度的精神提升，并以此制衡生活的表面化、形象化、感觀化所帶來的無深度的不可承受之輕，在世俗化的文化氛圍和生活化的審美環(huán)境中，跳出日趨嚴峻的“欲望陷阱”和“反省匱乏”狀況，實現人類真正的審美解放。 </p><p>　　當然，我們也應該防止那種后現代主義式的、灌注了極端相對主義和失敗主義的“投降”――其“

38、寬容最終幾近于漠不關心”，其“人為的無深度性暗中毀壞了一切形而上學的莊嚴”，這些正是使其作品對現在還沒有變得如此玩世不恭和虛無的一個普通公眾來說顯得如此令人不快和不安的東西，因為很多人繼續(xù)相信或者想相信藝術仍然有激勵和提升的使命，或者哲學仍然必須尋求和發(fā)現人們賴以為生的真理。狹隘的精英主義和審美主義必須要改進，后現代主義所謂“多樣性現實的無窮多闡釋與同等重要”導致的四處蔓生的混雜無序和打著平等旗號的“意義缺失”也是立不住腳的。近年來，“

39、人們反復表達的一個憂慮是，個人除了失去了其行為中的更大社會和宇宙視野外，還失去了某種重要的東西。有人把這表述為生命的英雄緯度的失落。人們不再感覺到有某種值得以死相趨的東西……換句話講，我們受害于激情之缺乏。”［3］(p. 4)?? </p><p>　?。ㄘ熑尉庉嫞撼c） </p><p><b>　　參考文獻： </b></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