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族生活習俗中的

1、·研究生論壇·彝族生活習俗 中的“火”信仰陳自升提要：本文通過對彝族喪葬、火把節(jié)、酒文化以及虎崇拜的分析研究，認為在彝族各種喪葬中火葬歷時最久、影響最深。彝族火把節(jié)是受彝族火葬的影響而發(fā)展起來的傳統(tǒng)節(jié)日，彝人認為酒可以“通神”，虎崇拜是因為彝族先民認為虎既是萬物的起源又是人死后的歸屬。彝族火葬、火把節(jié)和酒文化的日的指向是死后變成虎，在祖先地享受幸福生活。彝族火葬、火把節(jié)、酒文化和虎崇拜都包含了“火信仰”。陳自升。四川

2、大學。9 8 5 ”工程宗教與社會研究創(chuàng)新基地、道教與宗教文化研究所2 0 0 5 級碩士生。主題詞：彝族 “火”信仰 火把節(jié) 虎崇拜彝族具有悠久的歷史和古老的文化，2 0 0 0 年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有7 7 6 萬多人，主要分布在云南、四川、貴州三省和廣西壯族自治區(qū)西北部。彝族支系繁多，多數(shù)自稱“諾蘇”、“納蘇”、“聶蘇”等。目前對彝族的研究蓬勃發(fā)展，特別是對彝族族源、語言、歷法、宗教等的研究如火如荼，取得令人矚目的成果。本文試圖在

3、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chǔ)上，探討彝族的民族魂——“火”——的由來和外在表現(xiàn)。一、彝族喪葬活動中的火信仰彝族先民是游牧民族。彝族古稱爨，“爨”即燒火之人，火與彝族先民的生活息息相關(guān)?；鸩粌H能夠給他們帶來溫暖和熟食，還能防御野獸的侵害。彝族先民認為火是彝民族的起源，如涼山彝文古籍《勒俄特依》記載：“遠古的時候，天庭祖靈掉下來，掉在恩杰杰列山，變成烈火在燃燒，九天燒到晚，九夜燒到亮，白天成煙柱，晚上成巨光。天是這樣燒，地是這樣燒，為了創(chuàng)造人類燃，為

4、了誕生祖先燒。岫這表明彝族的“火信仰”與彝族先民的祖先崇拜有關(guān)。彝族先民曾有多種葬式，如野葬、樹葬、土葬、水葬等。野葬是人類最早的喪葬形式。王繼超在《彝族古烏撒“向星”墓葬考》一文中說：“在彝族歷史上，曾實行多種喪葬習俗。《物始紀略》載，古代恒裊地方的三支武焚氏族分別實行巖葬、水葬和林葬?！眔 土葬是彝族受漢文化影響后而采用的一種葬俗。根據(jù)彝族《指路經(jīng)》和彝族其他文獻我們知道，明清以前彝區(qū)大都實行火葬。于錦繡調(diào)查也發(fā)現(xiàn)，貴州畢節(jié)和廣西隆

5、林等地土葬始于清代中期，。畢節(jié)三官寨的‘冷喪指路’中還保存著象征性的‘焚柴樓’( 燒尸) 場面．隆林那地村和阿稿村的火葬場遺跡尚在，位于火葬場范圍內(nèi)的最早土葬墓均在道光年代前后，火葬場且和山神相鄰?！眔 為什么彝族要實行火葬，這是值得探討的學術(shù)問題。彝族火葬與其靈魂觀念有關(guān)。楊甫旺認為：“在彝族先民看來，火是生命的起點．也是生命的終點，死后連同軀體一起歸還于火，因此。彝族人死后必行火葬，否則靈魂便回不到祖先發(fā)祥地去?！眔 “彝族認為，火

6、起源于天，燃燒于地，最后又回到天。有形的東西經(jīng)火燒后變成無形的，哪里去了? 升天了。神靈住在天上，因此向神靈祈禱，只有通過火才能到達天上，因而畢摩作法伊始必先燒一堆火，讓濃煙飄浮上天，以告神靈，火起到了溝通天地與神靈的作用。舊《太平御覽》卷5 5 6引《永昌郡傳》載彝族先民的火葬習俗說：“建寧郡葬夷，置之積薪之上，以火焚之，煙氣正上則大殺牛羊。共相勞賀作樂；若遇風，煙氣旁邪，而乃悲哭也。“ 。彝族認為“煙氣旁邪亡人就不能升天，子孫就得不

7、到亡人的蔭庇，這就是他們悲哭的原因?！眔 在火葬時煙氣正上，這個靈魂是上天I 在火葬時煙氣旁斜，這個靈魂是變鬼?！捌渥児碇兤牵斊涫砣嘶饒鰰r，鬼主逼令白食其肉，肉盡而鬼亦成，悠悠宇宙間，視之無形，聽之無聲。人所居者屋，鬼者所居者屋之影。人所食者谷。鬼所食者谷之影?！??；鹪崾庆`魂上天的方式，煙氣是靈魂上天的載體。 ．彝族認為火葬有醫(yī)治亡靈疾病的作用。彝族人在遭遇疾病的時候往往不用藥物治療疾病，但是他們認為人死后可以通過火葬，讓死者的

8、靈魂不再遭受病痛的折磨。涼山彝族祭儀程序第一程序為“醫(yī)治”，畢摩要誦《醫(yī)治經(jīng)》，經(jīng)文說：。阿祖阿妣們，下生子孫矣。昔日汝父生爾時，汝母生爾時，汝生而聰明，汝生而睿智。今時汝仍聰，今時汝仍智。不幸汝疾病，死離人世矣。醫(yī)汝以百發(fā)。各藥服下時，汝病不能愈，病而至于死。汝骨變焦炭，汝肉成火灰，汝氣成風去。汝之形骸存在時，汝病不能醫(yī)。今爾物化去，汝病以愈矣。腸之病以萬方數(shù)據(jù)彝族生活習俗中的“火”信仰 ·2 1 5 ·為人所殺，

9、南誓不從賊，即以是日( 六月二十四日) 撲火死，國人哀之，因為此會。一云南詔皮羅閣會五詔于松明樓．將誘而焚殺之，遂并其地，鄧賧詔妻慈善，諫夫勿往，夫不從，乃以鐵釧約夫臂，既往，果被焚，慈善跡釧I 得夫尸以歸，皮羅閣聞其賢欲委擒焉，慈善閉城死。滇人以是日燃炬吊之o n o 無論是“撲火而死”還是。誘而焚殺”都表明死亡與火是有關(guān)系的。特別是“滇人以是日燃炬吊之”，說明火把節(jié)極有可能是從松明樓故事發(fā)展過來的。第二，從篝火與火把的盛況來推斷火把

10、節(jié)與喪葬有關(guān)。彝人死后舉行祭祀時，篝火與火把在整個活動中起照明與烘托氣氛的作用。篝火與火把在彝族人心中是重要的。而且是刻骨銘心的。如，死者的長女回去吊喪時，一般在離喪堂還有半里路程的地方要架起大堆的木柴．讓它熊熊地燃燒，使孝堂里的人知道他們回來吊喪了。開喪之時，喪堂中也要燒起炭火，各處點起紙燈、火把。第三，彝族火把節(jié)的分布并不廣泛。馬長壽認為，火把節(jié)為古代涼山西部一部落之遺俗，而其勢力尚不能統(tǒng)治至涼山之中心以東。。在世哲區(qū)．僅越嵩河以西

11、之羅彝行之。索砥區(qū)，則至昭覺以西，南至魚水普葛以西會理一帶，亦行之。換言之，即火把節(jié)只行于涼山西部之安寧河流域，而以建昌為其中心。加。i l l 竹核之阿祿馬家以東．若峨邊年執(zhí)羅之阿侯素葛家，黃茅埂之恩扎阿著家，與龍頭山麓之阿祿沙馬家，不特不行此俗，而且反對執(zhí)火炬游行之儀式。謂執(zhí)火炬游行，則天雨紅血。加為什么阿侯素葛家、恩扎阿著家、阿祿沙馬家反對執(zhí)火炬游行．認為“執(zhí)火炬游行，則天雨紅血”呢?可能這些家族認為執(zhí)火炬游行與喪葬活動有些雷同，

12、喪葬畢竟是一種需要人們回避的宗教儀式。從喪葬活動演化成節(jié)日活動是很多民族的共性。對于彝族而言，是不能逃脫這種一般規(guī)律。在自給自足自然經(jīng)濟的古代，人們要耗費巨資舉辦節(jié)日是不可思議的，但是為了得到祖宗的庇護而花費巨額財資祭祖則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在祭祖時要舉行一系列的活動，已經(jīng)死去的先人對于后代并不構(gòu)成太多的悲傷，祭祖時熱鬧非凡、歡天喜地也是不可避免的。所以，祭祖活動演化成節(jié)日活動從邏輯上講是可能的。彝族的祭祖一般是在冬天舉行，而火把節(jié)是在夏

13、至后幾天舉行，如何解釋這個現(xiàn)象呢? 我認為，這正表明了喪葬活動與節(jié)日活動的分離，節(jié)日活動不可能永遠與喪葬活動聯(lián)系在一起。如元李京《云南志略》記載： 。每歲以臘月二十四祭祖，如中州之上冢禮。六月二十四日，通夕以高竿縛火炬照天，d , J i , 各持松明枝，相燒為戲．謂之驅(qū)禳?！边@正表明喪葬活動與火把節(jié)的分離。近年來．一些人把火把節(jié)說成是彝族全體的傳統(tǒng)節(jié)日，這種說法并沒有遭到彝族人的反對。其原因當然可以從經(jīng)濟角度來解釋，以為彝族人為了發(fā)展

14、經(jīng)濟將錯就錯了。我認為，“火把節(jié)是彝族的傳統(tǒng)節(jié)日”這個提法。喚起了不過火把節(jié)的彝族人對“火”的眷戀，他們重新燃起了對“火”的熱愛。三、彝族“酒文化”和“虎崇拜”中蘊含的“火崇拜”酒與火是一對孿生兄弟。在彝族詩歌中，酒被描述成“在你的血管里奔騰象一團跳躍不停的火焰”；在彝人生活中，酒可以象火一樣驅(qū)逐寒冷。飲酒是彝族人生活中的一部分．在日常生活中是不能分離的。馬長壽在《涼山羅彝考察報告》說：“羅彝最喜之飲料為酒。酒與羅彝生活關(guān)系密切。宴賓客

15、以酒。祭鬼神以酒．婚葬以酒。訂盟以酒，會議以酒。戰(zhàn)士藉酒以助勢，巫師噴酒以顯威。獻上以觴，禮貴往來．口角者醉，則辯若懸河；歌舞者醉。則婉如游龍。至如家人父子昆仲，閑坐噱談，亦莫不命仆啟酒一壇．資以為樂。呻對于為什么彝族人喜愛飲酒，人們往往從酒精的功能來解釋。一些學者將彝族飲酒的愛好歸咎于彝族地處高寒，藉酒以取暖；另外一些學者認為彝族地處偏遠，閑得無聊而飲酒。其實，絕大多數(shù)民族飲酒都是由于這兩個原因。彝族飲酒又有什么不同之處呢? 我認為，

16、對于彝人而言酒能夠“通神”．譬如，彝族祭司畢摩在獻酒與神時，有獻酒詞云：“天為酒之父，地為酒之母。??一皿酒入于頭。頭腦勃然醒；一皿酒入于目，目光因而明；一皿酒入于口，談吐因以快’一皿酒入于心，心府以像迷，一皿酒入于脊，脊部柔而和i 一皿酒人于足，足部輕而巧。山神為酒思，地祗為酒想?！眔 在彝族畢摩的獻酒詞中酒就是一種通神之物，這是彝族人飲酒與其他民族飲酒的不同之處。酒一旦上升到具有神性的地位。它在日常生活中也就有所表現(xiàn)。彝族諺語說：

17、“彝區(qū)貴酒，漢區(qū)貴茶”，“有酒便是榮。有酒便是筵”．“酒”是彝族交結(jié)朋友、聯(lián)絡(luò)感情的橋梁；。酒”是彝族團結(jié)家族、禮儀親戚和青年男女談情說愛的粘合劑，“酒”是彝族送死悼喪、排愁解悶、醫(yī)治心靈創(chuàng)傷的藥方，“酒”是彝族社會各種勢力政治聯(lián)盟、軍事合作的催化劑，酒以解仇、酒以生文、酒以治病。酒簡直就是彝族生活中的“靈魂”。當人們喝酒后，人們會感覺有種“火”在體內(nèi)燃燒。酒與火在通神方面表現(xiàn)了一致性。現(xiàn)今的彝族人認為彝族的遠古先民是黑虎氏族，崇黑尚虎

18、。以黑虎為圖騰。彝族人稱虎為。羅”，許多地方的彝族人至今自稱“羅羅”，即意為虎族。哀牢山上段的大部分彝族男子自稱“羅羅頗”( “頗”義雄性) ，女人自稱“羅羅摩”( 。摩”為雌性) ，不分性別則自稱‘羅羅’。他們稱虎為‘羅羅’或‘羅’，稱公虎為‘羅頗’，母虎為‘羅摩’。他們自認為是虎的民族，每年都要過虎節(jié)?；⒐?jié)期間，全族人共同歡樂，跳老虎笙、祭虎祖，以祈福消災(zāi)。但是，我們從民族志資料及老彝文典籍中發(fā)現(xiàn)，虎圖騰崇拜只不過是彝族眾多圖騰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