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業(yè)反壟斷豁免制度研究——以美國反托拉斯法為藍本.pdf

1、最近這兩年以來，因為導師參與了《反壟斷法》的立法咨詢工作，需要找助手收集和整理相關資料，作者雖然百無一用，但因為曾專修過美國保險法，早年亦曾在國內外的保險律師事務所執(zhí)業(yè)，對這個領域還算略知一二，因而義不容辭地承擔起保險部分的反壟斷材料收集工作。在此過程中，作者得以了解到國內官員、專家、學者、利益團體和一般民眾對這個問題所發(fā)表的各種觀點和議論，當中包括比較正式的研究成果，但也包括很多較隨意的文章和媒體訪談錄，甚至還有街頭巷尾、茶余飯后的議

2、論。按照導師的指示，作者需要從這些資料中歸納總結出各界對于保險業(yè)需不需要反壟斷這個問題的觀點，以便提交給立法機關評估，也算是協助其“察民情、采民風”的意思吧。在這個過程當中，作者發(fā)現兩個有趣的現象，其一是：不管什么背景、出身、地位和職業(yè)的人對反壟斷問題都非常積極、踴躍地表達自己的意見，而且絲毫不擔心自己的觀點會顯得外行、會遭人曬笑，足見壟斷關乎所有人的切身利益，故而大家都渴望表達自己的訴求；而第二個現象則比較耐人尋味：習慣用大白話表達自

3、己看法的人幾乎無一例外地堅決支持反壟斷，支持在保險行業(yè)里反壟斷，哪怕他們大部分人都無法準確地說出到底“壟斷”的具體含義是什么；然而精英階層當中卻不少反對意見，而且論者言必稱歐美，言之鑿鑿地說歐盟和美國都是在反壟斷法中給予保險業(yè)豁免待遇的，談吐之間還不乏感情色彩。姑且舉一例為證：“美國最早建立了世界上最完善的反壟斷法律體系……但就在1945年3月9日，羅斯?？偨y(tǒng)在生命的最后時刻簽署了《麥卡倫-福爾格森法案》，美國保險業(yè)從此贏得了聯邦反壟斷

4、法的適用豁免，并迎來了令人振奮的飛速發(fā)展。雖然圍繞《麥卡倫-福爾格森法案》的爭議從來沒有中斷，但迄今為止，所有廢除該法案的努力均告失敗。”<'1>鑒于歐美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兩個經濟體，也鑒于這兩個經濟體的反壟斷法律體系最完善，言必稱歐美沒有什么不對的。然而既然要用別人的法律規(guī)定來為我們中國的立法工作指出方向，那最起碼的要求應該是要把規(guī)定的前因后果和上下文說清楚、說完整吧?而且在對別人的法律下判斷之前，至少也應該多看看人家自己是怎么下判斷的

5、吧?作者不才，不大清楚歐洲的反壟斷法怎么規(guī)定，但美國的反托拉斯法還算略通一二，可以大膽指出：上述評述既不完整，也不完全正確。首先，它提到的這部法律(按：總統(tǒng)簽署以后就不再稱“法案"，要改稱“法律”了)之所以豁免保險業(yè)，最主要的考慮恰恰不是為了讓保險公司免于進行競爭，反而是為了讓中小型保險公司能通過聯合定價來增強競爭力，以便和大型保險公司相抗衡。羅斯福總統(tǒng)的確是在生命的最后時刻簽署這部法律的(他于1945年4月12日逝世)，但簽字的時候他

6、還說過這樣一段話：“國會并不打算容許私人從事固定價格的行為，這種行為是反托拉斯法所禁止的；但是國會愿意允許各州來積極地管理保險費率?！?換而言之，豁免不等于放任自流，而是要有前提的，即州必須對保險業(yè)進行積極的監(jiān)管。其次，這部法律里還明確規(guī)定：保險業(yè)只是得到反托拉斯法的有限豁免，象聯合抵制、強迫和脅迫這三種壟斷行為仍然是要受到嚴格禁止的。再次，美國保險業(yè)飛速發(fā)展的原因并不是因為得到了反托拉斯法的有限豁免，而是因為美國在戰(zhàn)后一躍成為世界第一

7、大經濟體、從而帶動了保險業(yè)的興旺；況且，早在十八世紀后期，美國保險業(yè)便已經經歷過一次飛速發(fā)展，財富500強之內的大型保險公司很多都是在那個階段完成了資本積累的，這和免于適用部分反壟斷法沒有關系。最后，廢除這部法律的議案的確從來沒有能通過國會表決，但每一次廢法運動都迫使美國保險業(yè)放棄了一部分豁免特權，其中八十年代中的那一次運動甚至還迫使它們“自愿”擯棄了行業(yè)協會指導價的做法，而這正是當年它們尋求豁免待遇的最根本原因——也就是說，保險公司已

8、經無法保住自己最看重的壟斷手段，這已經從根本上動搖了豁免制度存在的意義了。這么復雜的前因后果，論者為什么不一一交代完整、而僅僅是截取其中一段呢? 北大國際關系學院院長王緝思教授對中美學者互相研究對方國情時的治學態(tài)度作比較時曾感嘆過：“……美國對中國的研究的深度廣度以及研究者的人數都大大超過中國對美國的研究。雖然說從新聞的角度上來講，美國對中國的報道上存在一些偏差的地方，但它畢竟還是在很全面地研究，到中國來實地考察。而我們對美國的報道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