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爾論人道主義的雙重意義

1、海德格爾論人道主義的雙重意義海德格爾論人道主義的雙重意義張旭【專題名稱專題名稱】外國哲學外國哲學【專題號】B6】B6【復印期號復印期號】2009】2009年0606期【原文出處原文出處】《】《中國人民大學學報中國人民大學學報》(》(京)2009)2009年2期第期第7474～7979頁【英文標題英文標題】Heidegger】HeideggerononthetheTwofoldTwofoldMeaningMeaningofofHumani

2、smHumanism【作者簡介作者簡介】張旭，哲學博士，中國人民大學哲學院副教授。（北京張旭，哲學博士，中國人民大學哲學院副教授。（北京100872100872）【內(nèi)容提要內(nèi)容提要】海德格爾在海德格爾在《關(guān)于人道主義的信關(guān)于人道主義的信》中批判人道主義具有雙重含義。一方面，中批判人道主義具有雙重含義。一方面，他批判了薩特的存在主義，這是他對他批判了薩特的存在主義，這是他對《存在與時間存在與時間》的“此在形而上學此在形而上學”的自我批判；

3、另一方面，這也是對自我批判；另一方面，這也是對《存在與時間存在與時間》中的中的“生存論的歷史哲學生存論的歷史哲學”與納粹的民族主義意識形態(tài)之間的親和性的自我檢討。第二層含義以往未被與納粹的民族主義意識形態(tài)之間的親和性的自我檢討。第二層含義以往未被重視。通過細致分析海德格爾對人道主義的批判，可以找到海德格爾對納粹重視。通過細致分析海德格爾對人道主義的批判，可以找到海德格爾對納粹意識形態(tài)隱含的批判。因此，海德格爾晚年哲學也應該同時被視為克服

4、其早意識形態(tài)隱含的批判。因此，海德格爾晚年哲學也應該同時被視為克服其早年哲學與納粹意識形態(tài)親和性的嘗試。年哲學與納粹意識形態(tài)親和性的嘗試。InInLetterLetterononHumanismHumanismHeideggersHeideggerscritiquecritiquetotoHumanHumanhashasatwofoldtwofoldmeaning.meaning.OnOnoneonehhhishiscritiquecr

5、itiqueofofSartresSartresexistentialismexistentialismwaswashishisselfcritiqueselfcritiquetotothetheMetaphysicsMetaphysicsofofDaseinDaseinininBeingBeingTime.Time.OnOnthetheotherotherhhititwaswasalsoalsohishisselfreflection

6、selfreflectiontotothetheaffinityaffinitybetweenbetweenthetheexistentialistexistentialistphilosophyphilosophyofofhistyhistyNazisNazisideologyideologyofofnationalism.nationalism.AfterAfterexaminingexaminingHeideggersHeideg

7、gerscritiquecritiquetotoHumanismHumanismhishisimplicitimplicitcritiquecritiquetotoNazisNazisideologyideologycancanbebediscovered.discovered.ThusThuslaterlaterHeideggersHeideggersphilosophyphilosophyshouldshouldbebeconcei

8、vedconceivedasasananattemptattempttotoovercomeovercomehishisearlyearlyphilosophyphilosophyitsitsaffinityaffinitytotoNazisNazisideology.ideology.【關(guān)鍵詞】海德格爾海德格爾人道主義人道主義雙重意義雙重意義HeideggerHeideggerhumanismhumanismthethetwofold

9、twofoldmeaningmeaning一在《存在與時間》(1927)發(fā)表20年后，海德格爾在法國發(fā)表了《關(guān)于人道主義的信》(1947)，成為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西方哲學界一個重要的事件。[1](P366)在這封“20世紀最著名的哲學書簡”中，海德格爾嚴厲批判了薩特在兩年前的著名演講《存在主義是一種人道主義》，將薩特的“作為一種人道主義的存在主義”定性為現(xiàn)代主體性哲學的頂峰。此舉為法國開啟了一種新的“主體性之死”和“人之死”的“反人道主義

10、”哲學潮流，成為后現(xiàn)代主義的重要源頭。海德格爾的《關(guān)于人道主義的信》何以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產(chǎn)生了巨大的效果？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人們從這封哲學書信中第一次了解到海德格爾的思想在30年代已經(jīng)發(fā)生了重大的“轉(zhuǎn)折”。[2]海德格爾在信中宣稱，《存在與時間》的此在分析是不充分的，必須轉(zhuǎn)向從“存在的真理”即“無蔽”的敞開和蔽護來規(guī)定此在。從《關(guān)于人道主義的信》中人們發(fā)現(xiàn)，存在主義哲學的創(chuàng)始人海德格爾的“新哲學”不再是人們所熟知的“存在主義”了，海

11、德格爾的新哲學關(guān)注的不再是人的“生存”問題，而是“存在的真理”和存在身的希望寄托于科學之中。馬克思主義是一種人文主義，存在主義、人格主義也是人文主義。曾經(jīng)有過這樣一個時期，人們?yōu)閲疑鐣髁x所體現(xiàn)的人道主義價值辯解；還有斯大林主義者也自稱是人道主義者。不應當由此得出結(jié)論，認為所有可能稱為人文主義的東西都要拋棄。應當這樣說：人文主義這個主題本身太靈活，太多樣化，太不一貫，以致不可用作反思的綱目。這是一個事實，至少從17世紀以來，凡屬人文主

12、義的，都一直不得不以從宗教、科學、政治學中借鑒來的關(guān)于人的某些概念為依據(jù)。人文主義被用來美化和證明它不得不求助的‘人的概念’?！盵3](P538)海德格爾對人道主義的總批判集中在古今人文主義的本質(zhì)上，也就是對人的本質(zhì)的理性主義的規(guī)定。海德格爾認為，現(xiàn)代人文主義起源于文藝復興，而文藝復興所復興的乃是西方第一個人文主義即羅馬的人文主義。羅馬的人文主義的基礎(chǔ)在于希臘的教化觀念。希臘哲學認為人的本質(zhì)在于人有其特殊的理性，而這一本質(zhì)只有通過教化才

13、能得以實現(xiàn)。希臘“教化”概念是歷史上希臘人自我認同以及后來希臘化運動的基本動力。[4]羅馬人受希臘化運動的影響，把希臘人的教化概念理解為使人合乎其本質(zhì)，使人變成具有理想的人性的人。這樣，他們就把“教化”(paideia)的概念轉(zhuǎn)化成了“人性”(humanitas)的概念，這就是羅馬的人文主義。就西方古今各種人文主義都以希臘哲學對人的本質(zhì)的規(guī)定為前提而言，可以說，人文主義在本質(zhì)上就是希臘的“古典人文主義”。就人文主義接受希臘人關(guān)于人的本質(zhì)

14、只有通過教育才能實現(xiàn)的觀念而言，可以說，人文主義在本質(zhì)上就是希臘的“教化”。現(xiàn)代人文主義，無論是15世紀意大利的文藝復興，還是法國18世紀的啟蒙運動，還是德國18世紀、19世紀的人文主義，都與羅馬的人文主義理念息息相關(guān)，進而與希臘的“教化”概念息息相關(guān)。在溫克爾曼、歌德和席勒那里的希臘文化復興，乃是基于對希臘的“教化”的重新發(fā)現(xiàn)?？梢?，無論是羅馬的人文主義，還是希臘的教化觀念，現(xiàn)代人文主義運動的基礎(chǔ)都是建立在希臘哲學對人的本質(zhì)的獨特規(guī)定

15、之上。盡管各種現(xiàn)代人道主義對人性的規(guī)定各不相同，但是，無論是馬克思主義的人道主義，還是薩特的人道主義，都不主張回到希臘對人的理性本質(zhì)的規(guī)定之上，更不主張古典人文主義及其教育。這些人道主義與古今人文主義的區(qū)別就在于此。海德格爾也不再將人的本質(zhì)視為“理性的動物”，也不再訴諸人文主義及其教育來實現(xiàn)人的目的和人格的完善。他拒斥古典哲學把人規(guī)定為“理性的動物”很重要的原因是，經(jīng)過了啟蒙運動之后，“理性”一詞已經(jīng)貶值了。[5](P438467)海德

16、格爾斷定，“理性的動物”對人的本質(zhì)的規(guī)定還不夠高。《存在與時間》從“實際性的生存”來理解人的本質(zhì)，人的本質(zhì)就不在于人的理性能力，而在于此在的在世之中及其時間化的先驗境域。海德格爾重新解釋了亞里士多德的“審慎”概念，闡發(fā)了人的“解釋學的處境”和“實際性的生存經(jīng)驗”。[6]海德格爾一方面強調(diào)“審慎”具有日常生活世界的意義自行構(gòu)成和形式顯示的維度，另一方面通過克爾凱郭爾的哲學將其徹底時間化(或時機化)和意志論化。這樣，人的特殊的理性能力和理智

17、德性便在其日常生活的非本真的生存論和本真的意志論的決斷主義中銷聲匿跡了，對人的本質(zhì)的規(guī)定就落在人的日常生存的事實性和人的決斷性生存的意志性兩種規(guī)定之上。而海德格爾對“常人”的批判表明，《存在與時間》最終對人的本質(zhì)的規(guī)定只剩下一種意志論的規(guī)定，即在罕見的“畏”的處身性情緒中領(lǐng)悟到人的生存是一種有限的時間性存在，并作出決斷從日常生活世界返回到這一本己的有限性的時間性之上。通過領(lǐng)悟和決斷進入“此在與時間性”的“解釋學循環(huán)”，這就是《存在與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