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語文1995(4)291-299

1、1《中國語文》1995（4）：291299指人名詞組合語序的功能解釋指人名詞組合語序的功能解釋?從形式描寫到功能解釋的一個個案陸丙甫（南昌大學）提要：提要：本文對陸儉明（1985）關于指人名詞組合的語序描寫加以功能上的解釋，指出其語序完全受可別度（有定性、指稱性）大小的制約。具體地說，指人名詞的可別度從大到小的順序是：人稱代詞，全名（“姓名”或“姓名稱呼”），其余各種指人名詞。它們組合時的順序也是如此。本文也對陸儉明提出的指人名詞組合的

2、內部層次規(guī)則從自然語言處理的角度作了解釋。關鍵詞：關鍵詞：形式描寫功能解釋可別度層次分析自然語言處理一從描寫到內部解釋從描寫到內部解釋結構主義強調客觀描寫。朱德熙、陸儉明兩位先生可以說是結構主義在我國的代表。他們對大量漢語事實進行了深入細致的描寫?！爸淙弧比缓蟛拍堋爸渌匀弧?；描寫是解釋的基礎。兩位先生對漢語的細致描寫，為進一步解釋漢語語法的機制原理提供了堅實的基礎。當然，結構主義也不是完全不講解釋，但其解釋大多是內部的解釋，例如，

3、用層次分析說明某些歧義現(xiàn)象。象“咬死了獵人的狗”的歧義，可以通過層次結構的分化加以說明：一個意思是“咬死了|獵人的狗”，另一個意思是“咬死了獵人的|狗”。之所以說這樣的解釋是內部解釋，因為結構和語義從根本上說是統(tǒng)一的，結構層次本來就直接代表了語義結合的層次性，它們是一個現(xiàn)象的兩個方面。用層次構造說明歧義，實際上是用結構分歧來“表達”歧義，使之形象化。沒有進行層次分析前，一般人對歧義雖然能夠覺察，但是說不清楚。用了層次分析，我們對歧義的直

4、覺就能清晰化。這正是形式化的工具性的表現(xiàn)。借助于形式化可以使我們本來模糊的直覺清晰化。所以，嚴格地說，這種內部解釋仍然是一種描寫，不過是更形式化、形象化，并且更精確的描寫；但仍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解釋。內部解釋適用的范圍是有限的，許多現(xiàn)象無法如此解釋。下面我們舉一個例子。二指人名詞組合規(guī)則的描寫簡化指人名詞組合規(guī)則的描寫簡化陸儉明的《由指人的名詞自相組合造成的偏正結構》(1985)，對“王科長的秘書的弟弟的愛人”這類結構的語序規(guī)則和內部結構

5、層次進行了窮盡式的詳細描寫，可以說是盡結構主義描寫之能的一篇代表作。俗話說，“把一件事情講清楚了也就解決了一半”。用于語言描寫，說“描寫清楚就解釋了一半”實不為過。讓我們看看，我們能夠在陸儉明先生所作描寫的基礎上，能夠做出什么解釋。下面先在陸文描寫的基礎上把問題簡單介紹一下。?本文初稿在第十三次現(xiàn)代漢語語法學術討論會(福州200411912)上宣讀，修改時聽取了一些與會學者的意見。陸儉明先生及中國語文審稿編輯也提供了重要的修改意見。此外

6、，王彬、傅思泉、王玉婷幾位先生也對初稿提出不少具體建議。一并致以謝忱。當然，失誤之處，當由本人負責。3XX3種(BB、DD、EE)XY6種(BD、BE；DB、DE；EB、ED；三個元素任取兩個的排列3x2=6)____________________總和2020種其中XX表示Q中同類名詞的重疊，如EE（岳父的叔叔）；XY表示Q中不同類名詞的組合，如ED（叔叔的打字員），DE（打字員的叔叔)。這樣，兩項式就可以得到20種組合。如把XX和X

7、Y合并，那么可以直接得到QQ有3x3=9。上述計算可以更簡單地表述如下：(3)兩項組合的可能2(FAC)3(FQ)6(ACQ)9(QQ)=2020種具體可能。按照同樣的辦法推算，不難得出三項、四項、五項指人名詞的排列可能分別是60、180、540種。陸儉明先生總結出，組合的成分每增加一項，組合的可能就增加到三倍。這是一個非常概括的描寫。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陸文的描寫又顯得不必要地復雜。朱德熙（1981:81）曾指出，“凡是得不到形式上

8、驗證的語義分析對語法研究來說是沒有價值的”。陸文將指人名詞分成六類，是純粹根據(jù)意義劃分的結果，其中某些小類的劃分，缺乏形式根據(jù)。根據(jù)陸文的描寫，A、C和B、D、E分別可合并成一類，因為每類內不同成員的分布形式完全相同。這樣，我們可以把六類指人名詞分成三類，不妨分別以F、Z、Q表示：(4)指人名詞的重新歸類F（代詞），W（全名職位，A或C。W為“唯一性”的簡寫，后面會解釋），Q（其它，B、D、E）那么，根據(jù)只有Q類可以重復的規(guī)律，指人名詞

9、兩項、三項、四項、五項組合的可能都只有四種：分別為（FW、FQ、WQ、QQ），（FWQ、FQQ、WQQ、QQQ），（FWQQ、FQQQ、WQQQ、QQQQ），（FWQQQ、FQQQQ、WQQQQ、QQQQQ）。在消除跟語法分析無關的語義分析后，計算結果也可以大大簡化。缺乏形式區(qū)分的意義分析，在研究的初始階段是完全必要的。但是，作為描寫的結果，應該把那些與語法無關的描寫都消除，把能夠合并的盡量合并。這樣才便于看出語法形式和意義之間的對應關

10、系。下面我們就來分析這種對應關系。三指人名詞組合規(guī)則的功能解釋指人名詞組合規(guī)則的功能解釋為什么F、W、Q這三類的順序是固定的呢？我們這里嘗試做一解釋。上述語序規(guī)則，看來是由指別性，或者說“可別度”(identifiability)所決定的。具體地說，由“可別度領前原理”（陸丙甫2004）決定的。這條原理的大意是，“如果其他一切條件相等的話，可別度高的單位總是前置于可別度低的單位”1。這實際上是“有定前置，無定后置”這一常識的理想化延伸。